夜色像一条长河按在车窗上，灯光在玻璃里跳动。车厢里只有纸牌的摩擦声和心跳，桌上折叠着的牌桌像一张临时的舞台。窗外的风把雨点敲在车身，缝隙里挤进来的冷气让人发颤。我们围成一圈，彼此的目光像被灯光剪成细碎的光点，等待画面落定。牌面在黑暗中闪烁，仿佛一场隐秘的赌局正在开幕。
桌上的一排牌和薄薄的筹码安静地躺着。对面坐着老陈，眼角的皱纹像折痕，语气里带着风霜的甜味。对面的年轻女司机目光冷静，指头在牌背上轻轻翻动，车内气息因她的动作而变得紧绷。我的呼吸也放慢，仿佛每一次呼气都可能把下一张牌吹乱。灯光、影子和纸牌彼此纠缠，构成这场赌局的音画。
灯光来自车顶的小灯泡，明暗交错，像海面上的信号。风声穿过车门缝，带来外面的寒意与街灯的碎光，纸牌的边角在光里微微抖动。发动机低沉，雨声像节拍器，和桌边的指尖声音拼成一种节律。我们彼此注视，似乎都在等待一个时刻，让话语自动落下。
我不愿成为旁观者的角色，手指在桌沿上轻敲，心口像被风吹动的旗。老陈露出的微笑像擦亮的玻璃，透露出算计的光泽。他的对手不急不躁，眼神里藏着风里的一枚硬币。牌面上黑红之间的距离拉扯，空气里充满紧张与耐心。每一次发牌，都像把人心往外推了一推。
轮次进入更深的阶段，筹码像雪花般落下。我的手指微微发颤，视线在对方的脸和牌背之间游移。老陈突然露出一个很小的动摇，女人则以冷静回以沉默的注。灯光忽然变亮，风声变成一道细小的尖啸，像某人停下脚步的信号。我们屏住呼吸，等待结果落定。
赌局结束，桌面上的筹码决定夜色的重量。车内的风仍在吹，灯光慢慢平息，雨声也趋于平静。彼此的表情回到简单，言语变得稀少。夜里这场小小的赌局像一道倚在车厢边缘的影子，留在记忆里，成为日后讲述时的一个细节。灯光与风声合成的韵律，成了一段关于勇气和沉默的故事。